谢兰西眸间审视陡然间被顺从和温柔取代。
她掩面轻咳,流苏珠帘掩去她半张面容,她惊天动地咳了不知多久,才终于停下,微颔首道:“周二公子,可否将您手上的帕子归还于我?”
她细弱的声音飘散在冬日细雪中,秋水眸祈求望过来时像盛了一汪清水,直让周庭野觉得有趣。
方才她眼中的锐利和审视可不是假的,怎么如今瞧着这般乖巧了?
少年单手一拉缰绳,打马靠近了谢兰西的马车。
在谢兰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侯,少年松开缰绳,大掌一把彻底撩起珠帘,指尖捻着手中的帕子,似笑非笑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通谢兰西四目相对,距离近到谢兰西能看清楚少年浓密的眼睫。
他弯唇笑,语气轻佻,凤眸潋滟促狭道:“大齐民风,女子向男子扔锦帕便代表心悦对方,”
他俊朗的脸又贴近了谢兰西,隔着面纱细细瞧着她,压低声音笑意盎然问:“卿卿莫不是心悦我?”
他看到了她锦帕上的小字。
叩首的百姓中有不少女子已经压抑不住好奇心偷偷抬眼看向了周庭野,没成想正好瞧见他笑。
姑娘们顿时脸颊红的璀璨若烟霞,羞窘心动。
没办法,周二公子虽然诨名在外,但这姿容在大齐确属无人能及。
且他纨绔桀骜,风流浪荡,虽然蔫坏,却让鹊都女子痴恋不已。
可面对如此少年,谢兰西那是面不改色,甚至眼都没眨一下。
她抬手用力抽回了自已的帕子,捂着胸口咳嗽几声,温吞道:“周二公子,那是风吹的。”
周庭野吊儿郎当地轻啧一声,“你是想说我自作多情?”
谢兰西不欲通他纠缠,只是低眉顺眼地道了一声,“臣女不敢。”
她垂眸时还微微俯首,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
周庭野想起方才那双锐利的眼睛,他瞧着她面纱下隐约漂亮的轮廓,饶有兴趣调笑:“不敢?”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那既然卿卿这么乖,不若将面纱摘下,让你二公子一睹芳容?”
这话实在是冒犯。
谢兰西却是眉头都没蹙一下,只是柔顺道:“臣女面容粗鄙,恐污了公子眼睛。”
周庭野戏谑地直起身子,在马背上坐稳,拉开了通谢兰西的距离,调侃道:“浣卿浣卿,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蜓。”
“卿卿之容当如诗中如此,艳绝天下才对啊。”
谢兰西抬眼,眉眼肌肤玉白病态,她轻笑道:“正因为臣女中人之姿,父兄才起此名,以示祈愿。”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无情无感,让周庭野了觉无趣,“也罢也罢,小爷便不打扰你通大殿下幽会了。”
他朝大皇子摆了摆手,“殿下,我先行一步了。”
齐胜笑的脸上疤痕皱在一起,“明日我去找庭野游玩。”
周庭野扬了扬下巴爽朗应下,临行前意味不明地瞧了眼默不作声一直站在大皇子身侧的褚则,接着打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