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秋知道自已杀了人,这绝不是自已的初衷。
十年如一日的苦修,她的对手,“死”在她手下的不过是石头和竹木。可能,在未来她还会杀人,杀很多人,但杀陈楷风绝不是她的初衷。
这场始料未及的杀戮会如通梦魇一样缠绕着她,令她辗转难眠。
而在这之前,令她辗转难眠的是夜深人静时,耳畔不停飘舞的琴声,朦胧中,眼前闪现着的笑脸,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笑脸,她眼神里充记了无尽的慈爱。
每当沈沐秋想伸手抓住时,笑脸却越来越远,最终只留下高堂山楼,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个梦困扰了沈沐秋十几年。琴声来自何方?女人是谁,为什么一次次出现在自已的梦里?这是梦,还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那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高楼,在广通师兄的妻子岳氏告诉她,可能是藏于雪山云端雾顶的明堂时,她便坚定了目标——上雪山,让近侍。只有这样她才能去到明堂——东奉教主流萭的居所。
她一直寻找的答案也许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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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答案,所有的苦难都不值一提,想到这里,沈沐秋这才慢慢的睁开双眼,她伸手缓缓摘掉头上长袍的帽子。
这时,岳进才看清这个小女子清秀俊丽又略带稚气的面庞。一双柳叶眉不弯,浓的恰到好处,双目格外有神,却似乎又神游天外,乌黑的头发束在脑后,红色发带迎风飘起,落在她白皙略带红晕的脸上。
这眉宇间的神情,让岳进似曾相识。
沈沐秋转过身深施一礼,嘴角扬起,说道:“多谢兄长!”语气比刚才竟多了一分调皮。
岳进嘴上不说,心里却暗自生叹,一时间若有所思。
在小童的指引下沈沐秋到角门下的房间吃饭去了,岳进则招呼仆从打扫五丈红墙。收拾了陈楷风的尸首、兵器,连通他的行李都放在一处,待十月二十之后一并送回通洲。
岳进等沈沐秋在饭桌前坐好,才在她对面轻轻地坐下来。
“你叫沈沐秋,是陆海的弟子?”岳进笑着问道。
沈沐秋忙着吃,敷衍地点了点头。
“你有个师兄叫广通吧?”岳进又问。
沈沐秋依旧只是点头,嘴巴一刻也不停。
“来之前,有没有人向你提起我吗?”岳进扬着眉毛问。
沈沐秋端起汤碗,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她简单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了。
“你怎么不说话?”见沈沐秋一直敷衍自已,并不认真回答,岳进竟有些恼了。
“你在陆川的时侯,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和师长说话时的礼数吗?”他感觉自已正在被冒犯了,在五丈红墙这么多年,从没有哪个新来的挑战者敢如此轻待他。
沈沐秋终于放下碗筷,将它们整齐的排好,然后看着岳进静静地说道:“师父传授我武功,礼数当然是教过,食不言、寝不语嘛!”
岳进听了竟一时语塞,尴尬了!他掏出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才又接着说话,语气缓和了不少。
“那你师兄呢?听说你这几年都是和广通一起住,你出陆川前,他没有交待你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