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看着她,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她的话。阮雾眠也看着他,以为他在介意什么。就在两人对视时,乔岩的声音响起:“苒苒,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回家啊?”两人转过身,只见他领着装满菜的网兜,从路口走过来。见沈钧也在,乔岩面露诧异:“志刚?你怎么……”没等阮雾眠解释,便听身边的沈钧叫了声:“爸。”乔岩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叫自己,或许是常年被打压,被一个营长叫‘爸’竟然让他有些无措。他有些紧张的搓了搓衣服,哎了好几声后看向愣住的阮雾眠:“苒苒,带志刚回家吃饭啊。”最后,沈钧用车载着两人回了家。厨房里。阮雾眠正洗着菜,余光却时不时瞥向客厅沙发上的沈钧。他坐的笔直,双手放在膝上,眼神炯炯有神。借着倒水的机会,乔岩拿着水壶进来。“志刚咋来这儿了?”他压低声音,“是来接你的?”阮雾眠摇摇头,没有回答。其实她也不太清楚沈钧来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有他那句‘我们还是夫妻’……见她不说话,乔岩也没有多问。之前的事她也都跟他说了,女儿和女婿之间的事儿,他也不好插手。吃饭时,或许是喝了几杯酒,乔岩对着沈钧滔滔不绝起来。因为担心他的身体,阮雾眠起身就要收走酒杯:“爸,您身体还在恢复,别喝了。”乔岩立刻醉醺醺护住酒杯:“不行,今天你别管我。”说着,好兄弟似的抓住沈钧的手。“志刚,我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今天,就此时此刻,我求你以后好好对苒苒。”第19章阮雾眠脸色微变:“爸,您……”“我会好好对她。”沈钧看向她,冷毅的脸庞认真地像许下一个庄重的诺言。阮雾眠心跳莫名一停,也忘了劝。得到沈钧的回答,乔岩放下心似的,重重拍着他的手:“好,好……”说着,眼眶突然就红了,人也陷入了一种从没有过的低落:“我都没想过我还能活到现在,可是我又不觉得我还活着,现在谁还叫我乔老师,谁还敢叫我乔老师……”他喝了口酒,声音多了分哽咽:“苒苒是我女儿啊,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想跟别人说,我女儿很聪明,一定能考个好大学,以后文化肯定比我还高……”“可是……他们不让我认女儿了,我不能认,我一认,苒苒就真的是‘臭老九’的女儿了,但……”乔岩突然落下泪,像个孩子似的望着身边的阮雾眠和沈钧,指着自己的心口:“我不是‘臭老九’,我是乔岩,乔老师,苒苒是我女儿,是我女儿啊!”说到这儿,他趴在桌上失声痛哭。看到这一幕,阮雾眠也忍不住,扭过头低泣。上辈子她自从下了乡就再没见过父亲,被沈钧送进监狱跟愧于见他,以至造成终生之憾。即便重来一世,她也永远体会不到,这十年里,父亲是受着怎样的煎熬和折磨。他曾经的一身文人傲骨,已经被消磨到只剩下一个叫‘乔岩’的名字……沈钧没有说话,而是将手轻轻放在乔岩颤抖的肩上。他知道这个年过五十的男人需要痛哭一场,才能彻底摆脱那十年的留下的阴影。乔岩哭够了,又给沈钧倒了杯酒。眼见沈钧要和,阮雾眠忙擦掉眼泪拦住:“别喝了,你还得回部队。”“后天才回。”沈钧拂去她的手,跟着乔岩喝了起来。见此,阮雾眠也没再阻拦,坐到一边看他们跟好兄弟似的谈天说地,眼泪却在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