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没那么风光霁月,方才我说了,我要的是权势,是别人臣服于我,而不是我卑躬屈膝去讨好别人。比如,此刻王爷你坐着,而我站着,便是我没有权势之故。”
风澹渊点点头:“挺坦白,坐吧。”他是坦荡荡的宸王,人家都开了口,看在风为欢的面子上,坐就坐吧。
南溟一点都没客气。能坐着说话,干嘛站着呢?他又没自虐倾向。
风澹渊继续问:“若是把西北边疆交给你,你准备怎么做?”
南溟回:“其一,开启民智;其二,因地制宜;其三,互通有无。”
风澹渊心中微微诧异,面上却依旧淡淡:“哪一条都不容易。西北之地,历经千百年,也不是没能人志士做过这些,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就能做成?”
“我也不认为我一定能做成,但总归要一试。富贵险中求,权势又何尝不是?”南溟一笑,定定看着风澹渊:“王爷,你我合作如何?”
风澹渊剑眉一挑。
南溟继续道:“既然你探过我的底了,自然也清楚西北那边之事。你是名扬九州的战神,但平天下不仅仅是统一天下,更是长治久安。我方才所言,也是你心之所向。既然殊途同归,那我们何不一起合作?我得到我要的权势,你看到一个四海升平、河清海晏的九州,岂不两全其美?”
风澹渊嗤笑一声:“状元郎果真好口才,这绕着绕着就把本王给绕进去了。你怎么就有把握本王会同意?”
南溟倒谦虚了:“我没有把握,一切全看王爷。但正如方才所言,我同王爷坦言,也许会成,不试,一定不成。”
“这话倒有理。”风澹渊点了点头,又似不经意地问:“云国宣州、庆州、武州的官员,有多少是你的人?”
这个问题让南溟沉默了片刻。
“很难回答?”风澹渊心里有了几分笃定,看来不少啊。
“如果问是不是我的人,那我只能回‘不是’,我只掌握了漠城的势力;但我多少与西北那边的官府有些关系,他们不是我的人,我们各取所需。”南溟倒也坦白。
“风霁。”风澹渊喊了一声。
待风霁进来后,他吩咐道:“去书房,把抽屉里的两个册子取来。”
“是。”
风霁很快便将东西取来了,风澹渊示意把册子递给南溟。
风霁照做后,立刻退下。
“看完告诉我原因。”风澹渊喝起了茶。
两本册子都不厚,南溟很快都翻完了,里面的问题自然也看懂了:地方的交税户籍数,逐年递减;可上报给朝廷户部的交税数,却一直是总户籍数的九成左右,并未减少。
也就是说:地方实际的税收,是少于交给朝廷的;地方税收少了,原因只有一个,人口少了,可在户部的人口统计里,并没有少。
矛盾,又矛盾得很诡异。
毕竟,地方私吞税粮,这是正常的;可地方少了那么多人,少受了那么多税,这些年却一直默默补齐,的确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