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指尖抚过笛身上面青色的穗子——幼时,知道她要学吹笛,短笛是沈父送的,而这根穗子是贺氏亲手为她做的。
她小的时候,是真正被爹娘宠爱着长大的。
正是因为这份情分,不论后来沈父与贺氏如何薄待苛刻她,她都不曾真正恨过。
沈南葵扭头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眼中有泪光闪过。
片刻,她将短笛凑到唇边,轻缓的乐声随之传出。
一开始,笛声略带凝滞,闻之有些生涩,但随着吹奏,笛声也越来越娴熟悠扬,清越婉转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令来往行人不由也为之驻足。
顾逸川听得兴起,捡起一根树枝,以树枝击石合奏。
虽然只是简单的节拍,但两相融合之后,竟意外地为柔缓的乐曲添了一丝厚重。
朗朗天地间,风声萧萧,笛声袅袅,心境也不由更为开阔。
一曲毕,沈南葵收了短笛,仰头笑问道:如何,可还能入耳
顾逸川看着她因笑意而舒展开的眉目,眸中也溢满柔情。
余音绕梁,清耳悦心。
沈南葵双颊含嫣,轻咳一声道:顾公子赞誉过高,妾愧不敢受!
她遥见车夫已经套好了马车,便站了起来,要出发了,咱们走吧。
两人回到车里,复又继续赶路。
返程不像来时那么着急,一路慢悠悠走着,到了十八日下午,他们才抵达顾家。
刚一到家没多久,里正忽然匆匆上门,叫走了顾逸川。
沈南葵整理着从京城带来的东西,除了她那支短笛,从沈家带走的,就只有贺氏为他们准备一些干粮,余下这些,都是她用仅剩的钱,在京中为大家购置的礼物。
怎么说也是回娘家了一趟,即便沈家没有为她准备什么,但她空手回来也是不好。
沈南葵先是把兰芳斋的点心,分给了两小只,又把梁氏叫来,将一个莲花形的女子发冠送给了她,这是当下京城最时兴的样式,以莲花为形,盘发冠于头顶,就像是顶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梁氏头一回见这种东西,既高兴又好奇,恨不得立即就去试试。
西屋里热热闹闹的,顾母也坐不住了,领着宋冬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