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步爬了上来,先是定定看了沈南葵一会儿,才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敞开自己的斗篷将她裹了进去。
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这样静静拥着她,陪她看漫天纷飞的落雪。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远处的屋顶也变得一片白茫茫。
沈南葵终于抬起头,你怎么什么也不问我
顾逸川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你若想说,会告诉我的,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沈南葵微微一笑,逸川,你好像并不以为,是我今日受到了什么委屈。
先前我是这么想的,可我看到你时,又觉得不像。
顾逸川听说沈南葵去送客了,一直在屋中等她,可过了许久却不见人来,贺氏那里也说没见过她,他便猜想,她是来了这里。
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刚才他在阁楼看到的沈南葵,和他平日里见过的那个她,好似完全不一样,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那样忧伤的神色,仿佛这茫茫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不敢上去碰她,生怕一碰她就会碎了。
沈南葵笑笑说:人嘛,难免会伤春悲秋,你看这雪,今日落下,明日化去,今日洁白,明日污浊,还是一种东西吗
是。
顾逸川语气坚定,即便雪化成水,可也无法否认这水曾经是雪,即便这雪落入污泥,染上秽浊,降落时也还是一身白,不能因为它昨日和今日的不同,就否定了它是雪的本质。
沈南葵凝望着他,冻得通红的脸颊像一颗挂霜的柿子。
那我也一直是我,对吗
顾逸川搓热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点头说:你当然是你。
沈南葵忽然痴痴笑起来,她将头埋进顾逸川怀里。
我想好了,我们今日便搬去青雨巷吧,我想在那片竹林下吹笛给你听。
顾逸川摸着她的鬓发,笑着应道:好,我们一起赏雪品茶,调琴吹笛。
两人从阁楼下来,黄妈妈早已等在这里,一见他们,便把两个手炉递了过去。
大姑娘,姑爷,你们真是好兴致,也不怕挨冻,竟跑到阁楼上去赏雪,夫人叫我来请,又不叫我惊动你们,我便只好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