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住宿刚安排好,唐跃光就带着秦家人去找负责给流犯安排活计的好友去了。
其实这事他不去也可以的,明早集合之后,自有管事给他们分配活计,但是拿人手短,他还是跑趟吧,再者他也想摸摸这些人的底。
路上,唐跃光和他们简单地说了下他们这些流犯在襄平大概过的是个什么样的日子。藲夿尛裞網
吕颂梨听明白了,对襄平这座县城来说,流犯就像块免费的砖,哪里需要就往哪搬。
她之前就知道,流犯的日子大多都不好过。
官庄人皆骨瘦如柴可不是说说而已的,罪臣们到了流放地,有做苦力的,为奴的,年到头,不是种地、打围、烧石灰、烧炭,就是上山打石修城墙,无半刻空闲日子。
当然,也有日子好过的,比如咱们的纪晓岚纪大人,虽长途跋涉,被押解至乌鲁木齐。但在路上,每到处驿站,纪大人靠帮官府中人代写些公文和私人信件,流放路上也是能坐上马车的,并且还能享受柴火取暖以及瓜果野味等好物。
等到了流放地,他甚至还受到当地把手的重用,官任秘书,负责起草奏折檄文,处理般政务。
由此可见,在流放地能不能过好,全凭本事。
他们秦家需要努力向纪大人看齐!
约摸走了不到刻钟,他们就到地方了。唐跃光也顺利找到了人。
“老莫,这组流犯就交给你了,你明天给他们安排下活计。”说话间,唐跃光还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
莫连峰是军屯的管事之,无需唐跃光提醒,莫连峰就已经知道这行人不简单了。经历冬春两季,从长安到平州襄平,三四千里地,能全须全尾地带着这么些孩子抵达的,他没见过。
吕颂梨微笑着上前,“莫大人,真是麻烦你了。”
莫连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就被塞入了颗指头大的金珠。
莫连峰深深地看了跟在吕颂梨旁边的秦晟眼,他本身也是行武出身,是有点武艺在身的,但这少年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从明天开始,你们需要去翻地。成年男丁每人翻地三亩,妇人每人两亩,岁到十岁的孩子……”莫连峰沉吟片刻,“都拔草去吧。”
即使他们不给这金珠,对于他们,他也是这么安排的。对于他手底下的流犯,日子过得好过得赖,全凭本事。给孝敬他就拿,不给他不也欺压。
特别是长安城来的流犯,他更不会故意欺压侮辱什么的,因为他们就像那突然哑了声的爆竹,谁知道点着之后哪枚会响?
吕颂梨问,“请问莫大人,翻地是用锄头吗?”
“对。”莫连峰怪异地看了她眼,不用锄头翻地,难道她想用手不成?
吕颂梨心想,他们全家上下共十个成年人,四男六女,天岂不是要开垦出二十四亩地来?光靠锄头?那会累惨了去。
她本人干不来这种活,秦母年纪大了,身子骨又向来不好,估计也不干不了。三嫂娶云娘刚生产完两个月,也不忍心让她干苦力啊。沈二娘、二嫂蔡氏、四嫂苏氏,看着是比她们几个强些,但也不像那种能干得动苦力的。
故而这翻地的活,最终还是会被秦晟四兄弟接过去的。
自己男人自己心疼,她觉得曲辕犁可以安排起来了。
“莫大人,这翻地的活我们大概要干多久啊?”
莫连峰觉得这问题也不是不能回答,“现在准备春耕了,流犯们都在干这个活计,估计得干十天半个月的吧。”
“莫大人,能不能以十日为限,划片约两百四十亩的地给我们,你放心,我们在这十天里肯定能将地翻好。如果您不放心,每三日来看看我们翻地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