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园,茅屋。
玉天子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拓跋烈,眼神里闪过一抹很复杂的意味。
片刻后,他就迈步过去,伸手把拓跋烈扶了起来。
朕说过,有外人的时候,朕是君你是臣,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与朕是兄弟。
拓跋烈连忙道:臣不敢。
玉天子道:别那么惶恐不安,坐下说话吧,或许是我们两个已太久没有见面,连你都和朕生疏了。
他拉了拓跋烈的手坐下来,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朕记得,你之前最爱吃的是这双黄酥,所以朕这次北上特意带了会做这点心的厨子。
拓跋烈刚要叩拜,玉天子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朕知道你惶恐,但你这惶恐有一多半是装的,朕也知道。
拓跋烈像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玉天子道:朕这十几年来都在演戏,你是怕朕演着演着,就把戏演成了真的。
拓跋烈道:臣确实怕。
玉天子:怕就对了,你不怕,这戏就演的不像。
拓跋烈陪着笑了笑。
玉天子道:十几年了,朕在你离京北上的时候说过,你委屈些,可你是朕兄弟,朕也只能是让你委屈些。
拓跋烈道:臣怕是怕,但臣不担忧,臣相信陛下一定能扫清内忧外患,救大玉于水火。
屁。
玉天子又瞪了他一眼。
朕救的不是大玉,大玉好着呢,朕救的是皇族。
他随手捏了一块点心吃,吃了一口就放下:这东西滋味如此难吃,也就你觉得是天下美味。
拓跋烈拿起来一块就塞进嘴里:臣当初第一次吃的时候,着实是饿坏了。
那时候,玉天子才继位不久,朝权不在他手中,满朝文武看着权臣脸色,他只是一个傀儡。
当时,朝中一位忠诚的老臣,暗中向他举荐了几个人,其中之一就是拓跋烈。
玉天子派人去见拓跋烈,让他找借口离开大营,秘密到歌陵来。
那天,从宫里到外边去倾倒垃圾等物的内侍,出去了六个人,还藏着一套太监的衣服。
拓跋烈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换上了太监衣服,有一个小太监留在原地没回去,拓跋烈跟着进了皇宫。
那时候,他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两夜一天,没敢离开位置,又渴又饿。
见到玉天子的时候,玉天子也不敢让人送吃的,一个细小的破绽,就可能让计划败露。
这双黄酥,是他最不爱吃的东西,所以一盒点心,只剩下了这个。
可是对于饿了两夜一天的拓跋烈来说,这几块双黄酥,就像是救命一样的东西。
两个人回想起过往,都难免有些唏嘘。
玉天子道:朕记得,朝心宗叛乱被剿灭之后,朕派人给你送了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