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天还寒着,喻三豹裹着斗篷赶车,卫婆子一行人坐在车厢里,身上皆盖着毯子。
杏杏抱着暖烘烘的手炉,同橘哥儿两个小人儿一左一右的依偎在卫婆子身边。
路上没什么积雪,倒也还算好走。
只是,突然喻三豹勒了马,车厢里重重颠簸了下。
"娘,没事吧你们"喻三豹赶忙询问道。
卫婆子把颠簸得歪到一旁的杏杏捞起来,看了看两个孩子都没摔着。这才回道:"没事……外头咋着了,咋突然勒马"
喻三豹语气有些疑惑:"好像路边躺着个什么人……"
卫婆子掀开车帘,往前一看,见前头不远处的道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浑身上下看着脏兮兮的。
前些年夏不下雨,冬不飘雪,天灾人祸的,地里很是荒了几年。
那几年喻家一大家子是勒紧裤腰带熬过来的。
但旁的地方,饿死的,逃荒的,都各有不少。
直到大半年前在夏收前老天爷开始下雨,大大缓解了干旱,地里头庄稼长得好了,这灾年的情况才缓解了一二。
眼下看到这衣衫褴褛趴在地上的,大概也能猜到,估计是从哪里逃难来的灾民。
喻三豹跟卫婆子道:"娘,我下去看看"
卫婆子点了点头:"看看人还活着没。"
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他们虽然能力有限,但碰见了,总不能不管。
喻三豹下了马车,手里拿着马鞭防身,上前看了看。
那人趴在地上,看不清形貌,但身子还有微微起伏,能看出来还有呼吸。
嘴唇干裂的出了血,苍白得很。
"娘,还活着。"喻三豹朝卫婆子喊道。
卫婆子念了声佛,从马车座位下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用油纸裹着的烙饼来。
这本来是她们打算在路上吃的。
卫婆子示意喻三豹过来拿那烙饼给那人:"可能是饿晕了。"
喻三豹拿了水囊,往对方唇上点了些水,又把裹着油纸的烙饼放到了那人旁边。
他本打算就这么走,却不曾想,那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拽住了喻三豹的衣服下摆。
喻三豹还以为对方醒了,仔细一看,那人还在半昏迷的状态,只是那手,还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