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走!"徐牧低喝。
二十余骑人马,才收回了沉默的目光,只将滔天的怒意,落在了马鞭上,将烈马赶得飞快。
从内城去老关,至少有七百里的路程,即便是再快,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夜色渐深,一群人只得避入林子里,起了篝火,暂做休息。
"长弓,去高些的树木值夜。"
裹着灰袍的弓狗,点了点头,迅速爬上一株光秃秃的老树,寻了截树杈子坐下。
"附近的树皮,都被人扒光了的。明明这里离着内城,便不多远。"在这个问题上,陈盛还在怒不可遏。
徐牧心底叹气,越接近常四郎和袁陶这些人,他越发明白,这个世道是何等的残忍。
"莫理,好生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一行人点头,安排了值夜人手后,正要休息一番。却不料,还未过多久,在树上微酣的弓狗,一下子蓦然抬头。
值夜的周遵几人,也匆忙往回走来。
"怎的"
"东家,有难民围过来了!"
徐牧皱住眉头,北去二千里,沿途难民成殇,他原本就不指望一路通达。但却始料不及,这些难民会如此疯狂。
二十个带刀大汉,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东家,人靠近了!"陈盛咬着牙,走到徐牧身边。
"骑马离开。"
"东家,这些人堵了路子!"
"抬刀!"徐牧眼色发沉,低喝一声之后,自个从腰间拔出来了长剑。当初从边关过来,他早已经知道,难民饿到极致,是何等的疯狂。
锵锵锵,二十余人,缓缓退到马匹附近,抽出了负在背上的朴刀。
弓狗仅有的一只眼睛,在夜色中隐隐发亮。
喀嚓。
枯枝被踏断的声音。
不多时,攒动的人影,缓缓聚了过来。
一个光头大汉,不知吃了何物,满嘴都是油水,肚子圆滚得像妊娠期一般。
他仰起头,抹了一把嘴巴,顿时整张脸都变得油腻腻起来。
在他的身后,几十个难民同样吃得满嘴流油,落在阴暗处的一些,还抱着几个奄奄一息的垂髫小儿。
"东家,人食人……"
周遵在边关之时,曾有一次出庄打探,回来便坠马发呕。